风信鸟图案的测风仪孤独的摆在窗台上,对我而言它变成了垃圾,因为我再也用不上它。
我摆弄着手上的十字架,离开房间在走廊穿行。
人心才是最有趣的游戏,懂得左右逢源更易令你在逆境下活到最后没错,但把自己放在被孤立的位置上并不代表就优势尽失,如果这只是过渡,如果这个位置足够微妙,危险总伴随利益。店长派的小常、叔桐山、白悠悠包括已死的鸾渊、贺松原,一直在主导命运的走向,如何生存,如何求助,是否等待。废柴男和小雪他们只能算作路人,勉强给个路人派的称呼吧,余下镜主派,人员不详,就像下一盘军棋,有人亮了明子,更多的则隐藏在暗处,优势一方总是盲目的,控制引导他们的行动就等于控制住“势”的走向,维持在均衡之间,变动便再行分配,在悄无声息的变化中削弱破坏。
镜主只需要引领即可,但店长派还能否站在主导位置上呢?
小常的房间门半开,光依旧,只能说明也他也不愿度过一个平凡的夜晚。用手表校时后刻意留下脚步声推门而入,小常正单手背在腰后侧身看着我,姿势颇有深意不是吗?
没等他开口,我快步上前道:“常舍青,我在贺松原的十字架上发现了他留下的死前讯息,我需要你帮忙解读。”
“我怎么没注意到,先把门关上吧,镜主说不定就在附近,如果让他知道的话对我们很不利。”
我没有回应小常的话,靠近他的同时把手中的十字架丢给他。
他则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接,灯光照在铁制十字上有些刺眼,随口一句将他注意力转移到十字架上几乎同时我猛地伸手去夺他背在身后的右手。
动作在某一刻暂停,常舍青上撩的刀刃几乎擦着我的手掌划开,再近一点我的手掌可能就被剁下来,不过,和我预料的没差。
常舍青一击落空后反转握把,改反手将刀刺向我肩膀。我立即挡他手腕,架住下落的刀刃,然后全力推他一掌,他不得不后退半步,而我却因为身体素质原因,一直退到门口才稳住脚跟。
刃长19cm,中国登山员却用德制战士军刺。
常舍青看我的眼神布满阴霾,就像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是要将我就地格杀决心,之前仗着出其不意,而现在他扑上来的话,我甚至连呼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
“掉东西,可不好。”我抬起一直没让他看到的左手。
“掉以轻心,或者掉枪,都不好。”
把枪别在腰间却没来得及调整裤带松紧,所以我一眼就找到位置,再抛出十字架反光遮蔽视线,随后重点在右上角的搏击让他忽略我左下角的小动作,等回过神来,他看到的已经是黑洞洞的枪口。
一气呵成的行动只是看似很玄罢了。类似给本书让你读几行,给朵花让你数数花瓣,然后突然从长发或衣兜里取出你的手表或钱包吓人一跳的把戏,对他国魔术师而言不过是入门基础。而我总见在切洗塔罗牌,一部分也是为了时刻锻炼才能让手法不会生疏。
我身在门口便随手带上房门,常舍青仍没有从巨大的逆差下回神,呆立在原地。
用话激他,就是为了逼他准备当夜杀我。进门时可以留下脚步声是为了给他收拾的时间,避免一开始就走向过激的方向,我有信心认为他一开始不会选择用枪,因为即使在深夜,没有关门的话枪声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我事先预演过他的动作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
“关于叔桐山是镜主。”
“信口雌黄罢了。”
“那张塔罗牌?”
“我放的。”
常舍青叹口气
“你不会开枪。”
“你在赌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是在赌大家睡得不够熟。”
“我是说,你没有杀我的理由。”
“杀你今晚能加餐算不算理由。”
我轻蔑地微笑道:“被你杀害的人,你都忘了吗?记不记得有个一无所知的学生,他有什么错,却要背负如此嘲弄的命运,一夜之间失去记忆,相貌和存在的理由,这些日子我活着却也死了,直到最近才看见一丝曙光,首先是成起言,之后找到你们,最后终于让我有单独面对你的机会。当初在杀人的时候,心里究竟有没有一丝波澜。”
“杀你的,是一个叫秦猛的幽灵。”
常舍青似乎恍然大悟,像放下沉重的担子语气也变得轻松:“原来是你啊,当初也料到会有那么一天,但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有些事,我还是会去做。”
我缓缓扣下扳机,他闭上眼睛,可一直等待的枪响却没有如期而至,睁开眼发现我已将左轮弹夹弹出。
“你竟然信了,这么好骗。我要真是他该多好,他还有重要的人,活着也不会迷茫。”
“如果我是秦猛,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她,带她走得远远的,怎么会让她来到这危险是非之地。不要小看她,本来也想骗骗她的,结果差点把自己玩死。”
叮,是我将子弹退膛后子弹落地的声音,我自愿放弃优势,拿生命开得玩笑让他诧异不已。
“以你的身手,现在在我回膛之前杀我不是难事,我来聊聊雪境和镜主的始末,Chioce是自身安全重要,还是可能得知真相的机会重要。都由你决定。”
“一年前我们曾见过,想必你也记不起来吧,若当时我能认出你,很多事就没必要放到今天来解决,因为我对整件事知之甚少,所以只解释我的行为,我需要一枚踏脚石,帮我拥有雪境赦免的权利,早先卡牌占卜的时候我就开始心理诊断,随后以低存在感倾听每一次谈话,我渐渐关注贺松原——坚定的无神论者,看似固执。实则精神异常脆弱,学术上说就是难以自我开脱,一旦科学的信念被打破,整个人就会变得歇斯底里,做事也不经过大脑,我在他房间里用丝线摆下简单的机关,当注意到镜主留给他的信笺时,就会收到我将其他信笺漂洗过后做出的伪造信笺。镜主信笺是给予他考验,而我的信笺会让他以为那是救赎。”
我几乎可以看到,那天夜里贺松原疯狂的敲开常舍青和叔桐山的门,语无伦次的说着,境主是神,境主冥冥之中已决定了一切,他要去自首,唯有一起去自首才能祈求宽恕。常舍青表面上答应了他,而在他回头的瞬间把他打昏。
当我在雪地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只有在他尸体为僵硬前把塔罗牌塞到他手中。
“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他。”
“不然呢?”我反问。
你下手处理贺松原时,并没有布局的时间,还不清楚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留下马脚,万一被怀疑怎么办之类的打算也没做好。想找到能转移众人视线的东西好给自己一个缓冲期,所以当你发现塔罗牌时,想也没想就嫁祸到我头上,而我则顺水推舟假装一无所知。
叮,第二发子弹退膛。
凶手被抓住,而凶案继续发生,只能证明原先的凶手必定是清白的,但如果我死在食材室,我设计的雪境赦免权就失去作用。杀我会改变死亡顺序,引起的变动又不得而知,所以当晚我就像薛定谔的小猫,夹在生与死的夹缝中危险到极点。
叮,三颗落地。
常舍青点点头“之后你对鸾渊的死因和死亡时间的推测恐怕都是编的吧。”
“Good什么尸体关节僵硬,什么散温太快都是骗人的,反正在场没人真正懂验尸,当时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会相信。利用我的雪境赦免权。”
“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拿走······”他看到我的枪改口道:“你怎么知道钥匙在我身上。”
“你是店长,我本来就不相信每个房间钥匙只有一把,连个备用钥匙都没有的说法。其次,我喜欢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拿不到钥匙我也有别的方法嫁祸叔桐山,至于能拿到原配钥匙只能说Good Luck,打你一拳用疼痛降低你对身体的感知再取走钥匙,而叔桐山可没你那么敏感,要放在他兜里轻而易举。”
叮,第四颗,我注意到还剩最后一发子弹,不得不惋惜的说:“时间不多了,最后就谈你最想知道的,镜主是谁。”
“境主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本境亦是完美杀戮,为何狂妄到这个地步,完美意味着不存在概率,概率却是万物的法则,倒施逆行之人虽为王者,亦难逃责罚,仔细想想,我们是因为什么留在雪山上的?端贤冲突发高原气候,江城雪才会劝我们留在山上,如果不是巧合那意味着什么呢?”
我知道我可能已经给常舍青一个想法,但我不会给他他想要的回答。
“我就是境主,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我做出子弹退膛的动作,却在他失神瞬间搓动弹夹回膛枪指着他,子弹落地声这次没有响。
“在本境我拥有忽略概率的能力,你们抽到的塔罗牌,都是我意料之中为你们决定好的命运。枪膛里的子弹只有六分之一概率触发,但在我手中却是百分之百,若信我是镜主,就将手上的刀扔出窗外,若不信就拿它挑战我镜主的威严。”
常舍青拉开窗子毫不犹豫的将刀扔出窗外,随后道:“该说你真正的目的了,你根本就不会杀我,我又何必挑战那无聊的六分之一,如果你要杀我,就不会白费口舌说那么多。”
被识破了,我无奈地苦笑。
“告诉我,我真正的名字。”
“你身份证上写着你叫成起言啊。”
“起码我知道你、叔桐山和贺松原,都知道我我不是那个人,一年就算变化再大也不会把人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可你让其他人都闭嘴了,让他们不要揭穿我,不要聊任何关于我的事。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并不了解你,但直觉告诉我你很危险,把贺松原的死嫁祸给你实际上只是为了限制你的行动,不然我总会觉得恐惧。”
我从手机上调出一张照片展示在他面前。还记得吗?当初我用来吓唬波斯猫的灵异相片,还被贺松原狠狠吐槽了一顿,就在这家旅店的某处,照片里满满当当的人需要相互紧贴才能全部被拍摄进去,可最重要的画面中央却空空如也,美丽的女子如此醒目,她正幸福地依偎着身边那块诡异的缺失,有谁被雪山抹杀,连他存在的痕迹也一并消除得连渣都不剩。
那个人,就是我啊,可这不是我让常舍青看得重点,我指着右上角。
“告诉我,照片里,为什么会有你,常舍青,该说叫你小常才对吧。”
一部品牌已经停产数年的手机,能有照相功能,当初也是高科技,右上角的少年定格在阳光爽朗的微笑,面部,发型几乎一模一样就算被当作常舍青有个年轻的弟弟也无可厚非,但如果真是常舍青本人,恐怖这张照片起码有七八年之久。
“十一年啦,终于让我再见到你,虽然我都忘记自己的样貌,但我还是回来了。”
在我的帮助下,常舍青开始回忆起什么,然后在我眼皮底下慢慢精神失常。
和他在一起没多久我就意识到他认识我,他的残酷和果决,都由我的影子。尤其是那句“死去的人将是食物。”依稀记得我曾说过同样的话。
他目光涣散,一步一步颤抖着后退:“你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到底是怎样的过去,仅靠回忆就能把一个人逼疯。
“你是境主,对!你是妖怪,幻化成他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你骗不了我,他杀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杀所有人,包括自己······自杀?应该不是,你也活得好好的,那是什么意思。
小常已经快疯了,只有完全崩溃才能让他吐出更多的话。我松手仅以手指挂着扳机把枪递了上去。
“如果你真的不想见他,就用枪杀了他吧。”
他一把夺过我递过去的枪,朝我疯狂地扣动扳机,咔嗒嗒的连续脆响,却没有子弹激发。他把枪狠狠扔出窗外,颓然地蹲在地上。
“可惜子弹卡壳了,差点忘记我还有控制概率的能力。”
“他就在这儿,在你面前,无论多少年过去,你都逃不掉的。”
能把冰雪阻隔在外的旅店不过是一层保鲜膜,为镜主封存新鲜的血肉,即便如此仍没人愿意离开,人们更害怕最直接的威胁,与其与死亡共舞,也不愿面对大自然的愤怒。旅店大门被打开,陷入绝望的人漫无目的地奔跑,单薄的身影在风暴中摇摆,最后被吞没在洁白精灵的拥抱下。
我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结果还没问出什么来,他就冲出旅店消失在风雪中。
这种气候下毫无准备的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境主女儿会原谅他吗?
我已经不能指望再从小常那里得到什么,反正路也不只一条。
他端坐在雪之王座上,我相信他是全知全能的。我把手中那发小常不可能打出去的子弹揣进口袋,从窗户望向小常离去
的方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前四发子弹落地时的叮呤声是故意的让小常听的,最后一次退膛没有声
音,出于心理作用他会以为我真的只是做一个虚假的动作而把子弹留在
了枪膛里,从我威胁他,再到他夺下我的枪,他都是这样认为的,其实
五发我都退了出来,最后的退到掌心罢了。小常把枪扔出窗外,这表示我仍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现在不可能出去把
枪找回来,因为“他”无论如何不会让枪落到我手里。
虽然我从各种方面都不是“他”的对手,但那又如何,对于一个一无所
有的人你又能让他失去什么呢?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也就不会输。如果,不能再让我感觉到温暖,不如让冰冷掩埋一切。
问镜寻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会回来的》、《岁心星梦》、《我的姐姐不可能是和泉纱雾》、《次元之界限大妖》、《约会大作战黑岩射手》、《斗罗大陆1赤鸢降临》、《海贼世界里我吃了崩坏果实》、《约会大作战之星宫六曜》、《来到斗罗的我竟成了银龙王的女儿》、《一点都不科学的穿越》、